美国为何做不到“全民检测”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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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，一则在微博上发布的视频受到关注，视频中称，在美国，普通民众已经可以自己去药店买采血棒进行测试，只需五分钟就可以知道是否感染新冠病毒。美国总统特朗普此前也在记者会上表示，“美国将会对民众实现新冠病毒‘应测尽测’。”

两者参照对应之下，美国的“全民检测”似乎势在必行。但事实真的如此吗？

直新闻经过多方查证，发现所谓的“美国全民检测”只是一种“民间推断”，而这种“解读”与现实存在着不小的差距。事实上，美国政府推出的政策是承诺给全民提供“初步筛查”，即可以通过“免下车”检测点和一些合资格诊所进行快速检测，最快24小时可获取结果，通常需要等待6到12天。而即便是这种“初筛”也并不能到达覆盖美国“全民”的程度，比如在南加州地区，仅仅设有12个“免停车”检测点，并且每天只接受500个预约，一号难求。而在初步筛查之后，如需进一步确诊，则需要有医生处方。

日前，直新闻也采访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唐德良，他被问道“美国真的可以在街上买一个采血棒就可以自己检测吗”这个问题时，第一反应是：“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”。

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唐德良

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唐德良：
 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，首先是检测什么？在这次的新冠肺炎当中，基本上有两个检测：
第一个检测是检测你有没有带病毒？新冠病毒用RNA test来检测，它的假阴性率比较高。现在美国有一个公司，他们设计的一个采血棒——你自己在鼻腔里，在你的颊粘膜上采个样，采完样以后把棉签放在他给你的溶液当中，你寄回去，他可以给你测一下有没有RNA，那么再告诉你的结果是阳性还是阴性——这个技术现在是已经成功了。但是美国所有和人所接触的检测治疗手段、仪器药物，都要通过美国药物管理局FDA批准，FDA现在还没有表态这个检测可以在人身上、在人群当中正式使用。一般来说，在正常情况下，这种和人相关的医疗器械药物，要通过一个相当长时间的安全性检测和有效性检测。
除了RNA test，还有一种叫抗体检测，那不是为诊断用的，是来了解你是否得过这个疾病。抗体是在你得病大概几天以后再慢慢地由身体所产生，那么这样的检测是需要采血的。所以说现在成功的有几个技术，都要采指尖血，拿针顶一下，有个血滴出来，同时它有一个小的芯片，把血滴在芯片上面，过一会芯片上就会告诉你，你有没有抗体。

至于传言中所谓的“美国全民检测”，唐德良则表示既不必要、也不靠谱。

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唐德良： 美国也没有计划去做全面检测，总统可能是提过一句，但是我想是他不是太懂，所以说他在以后的发言当中，通过他的顾问团跟他的纠正，他再也没有提过全民检测，这是一个劳财伤民，而且是毫无实际用途的方法。比较有价值的（方法是）抽样。人群抽样做抗体，来预计有多少人已经有了抗体的免疫力，这大概是目前来说是最有用的。你如果说全民检测，第一是花钱，第二是花时间，等到你做完了人都死得差不多了。

此外，《纽约时报》报道称，自1月份中方向美方通报疫情开始，中情局就上报数份文件要求白宫不要相信中方提供的数字。但该报道也坦言，检测能力、统计标准各异以及可能占新冠病毒病例总数四分之一的无症状感染，都使得哪里都不会有完整的病毒情况，而这种情况现在正在欧洲和美国发生。

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唐德良：
 目前来说，对我们最大的挑战，就是说我们现在在人群当中被感染的人当中，有60%-80%的人是没有症状的，而且这种没有症状的人是不用去求助医疗，他自己慢慢就自愈了。所以说他在整个这样一个得病到自己自愈的过程当中，他始终生活在社区里边，所以这批人就是下一步的感染源。
无症状感染者你基本上很难把他找出来，现在目前没有什么手段可以把他找出来，但是你可以估计出来。

但唐德良在谈及西方的“群体免疫”时也表示，“无症状感染者”在自愈之后，获得抗体，和接种疫苗之后获得抗体，理论上是一回事。而被治愈和自愈的病人在人群中的占比，才是“群体免疫”是否能够达成的关键。

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唐德良： 我们再三强调，就是说隔离并不是想隔断这个疾病的发生，隔离只不过是推迟疾病的发生。封锁武汉，让武汉里面得病的人不出来，但是这批人哪一天放出来，他们还是会得病。所以说是唯一可以把这个病止住的，就是说得过病，去医院看病被治愈的，和在人群当中被感染了，但是没有症状的一个疾病过程，他身上也有抗体，这些人也不会再被感染了，这两部分人加起来，在人群当中的比例若是达到60%左右，传染病就会自生自灭，慢慢就自生自灭了。
我们对很多烈性传染病，比如说天花，还有麻疹，这些类型的传染病，我们就要给人群注射叫减毒疫苗，那么减毒疫苗就是让人生一次没有症状的可以自愈的疾病过程，所以他们就会产生了抗体。所以说平时打疫苗，也就是和我们现在的这些无症状人士（的情况），理论上是一回事。

需要指出的是，在应对疫情的策略上，中美之间并不存在“隔离措施”与“群体免疫”的理论对立。事实上，中国早检测早治疗的经验获得世卫组织认可，而白宫在检测方面的政策失当一直广受诟病。

乔治华盛顿大学卫生政策和管理学教授杰弗里·列维（Jeffrey Levi）直言美国政府推出的检测方案一再“迟到”。今年2月时，美国政府仅授权少数几个实验室进行检测，搜集到的感染者和暴发点数据少得可怜，科学家根本无法依据单薄的数据做出准确的判断。

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唐德良： 开始在美国仅仅是由美国的疾病控制中心（CDC）进行检测，到目前为止，是测了4858例，那么当然是远远不够我们现在的所需要的检测数，所以说美国就采取的把这个方法给了这些私营企业，给了公司。
那么公司开始来参与检测。到3月3号开始检测数急剧上升。3月3号CDC检测了73例，商业检测是了817例；到了3月12号，CDC检测的205例，商业检测当天检测到6176例。到以后每天都有上万例的检测，譬如说是3月17号，他们就做了11,155例，做到现在有更多的商业实验室进来，那么检测数也在不断地提高。

也有分析认为，特朗普并不是主观上从政策层面延误检测，而是“美国优先”的人设在作祟。新冠病毒检测是个大产业，商人出身的特朗普不可能无视疫情背后的巨大市场。在中国、韩国、日本企业已经研发出多款被临床验证为有效的检测试剂盒产品之后，特朗普坚持“肥水不流外人田”，拒绝大规模采购外国的成熟产品，坚持使用美国货。《华尔街日报》等媒体指责特朗普浪费了中国为美国赢得的50天窗口期。但实际情况是美国大药厂对美国疫情的认知不足，在这50多天内的研发投入并不大，还有多家企业甚至乐观认为新冠疫情将很快结束，还因此退出了疫苗研发。

这也就解释了当美国成为全球疫情的“震中”时，美国企业才纷纷推出各自的产品，但为时已晚。哈佛大学医学院和明尼苏达大学医学院的两位急诊医学系教授约翰·西克和保罗·拜丁格尔发文形容，这种情况无异于“等房子着火了再订购消防车”，即使订购的消防车再高级也只能是亡羊补牢。

不过，随着疫情扩散压力增大，美方态度也开始转变。3月27日，中美元首通话，双方商定“集中力量推进合作抗疫”。次日，深圳企业华大基因的核酸检测试剂盒获得了美国FDA的紧急使用授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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